「謝拉!娜莉莉,你都不知道我差點被他給嚇死,才想說之後在校內還能見面就不先去打擾,跟校長打完招呼馬上準備就要上課了,這小子到好就這樣趴在桌上一動也不動,叫了也沒反應,害我以為他就這樣掛在我的課上。」害他也顧不得甚麼先去找教務長學務長報告,人一抱直接衝到醫院。
其實,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衝動,就算他沒有動作,還是會有人這麼做的,只是看他無力地趴在那的景象……
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四年前和變革者──李維斯.阿爾瑪克的最後一戰,他們每個人都拚了全力,提耶利亞被李維斯射殺,但在利傑尼.瑞傑塔的幫助搶奪下吠陀,切斷了李維斯與吠陀的聯繫,而提耶利亞也成為意識的存在保護著他們;阿雷路亞和瑪莉都平安無事的歸回,只是之後兩人並沒有繼續待在天上人組織,而是回到了陸地上安穩的過活;唯獨和李維斯做了最後決戰的剎那,在破壞徹底的能天使駕駛艙並沒有找到他,他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在宇宙進行嚴密地搜尋,卻怎麼也找不到駕駛能天使的剎那,最後只能選擇放棄。
他真的很後悔,後悔那時對剎那說的最後一句話,不是謝謝或是明白他做出『那件事』的苦衷,如果那時的他知道剎那會就這麼消失的話,他死也不會那樣責備為了救他的少年──
『都是你、都是你!艾紐她很想回來、想回來的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都是你!』
他還記得,落在剎那臉上的拳頭,是他的憤怒、他滿心的悲痛,甚至曾經想要射殺少年,因為那滿溢出左胸口的疼痛,他無法撫平、也無處發洩,盡管最後他並沒有下手,但是他確實這麼想過也想這麼行動;只是他沒曾想過的是,背負他人傷痛的少年也是會心痛的……更何況,剎那也告訴過他的呵──『如果你無法對她扣下板機,那就由我來替你下手。』
為了保全托勒密的全員,只要有不穩定因子的存在,都是必要剷除的對象。
而被他如此責備的少年一句話也沒有說,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抗,只是任由他結實的拳頭狠狠的落在臉上,然後,靜靜地等他發洩完,背負下他所有的悔恨與心痛。
明明就隱隱約約有發現艾紐是變革者,卻還是愛上了她,即使相愛,卻受限於身分的不同,然後必須戰鬥、必須死亡,而少年則成了他輸不起的藉口,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到剎那的身上……
這些事情都是直到剎那消失在他的生命之後,他才開始思考的,所以這些年其實他一直沒有放棄尋找他,就算機會渺茫,他也不願意放棄。就算……最後找到的只是一杯墓土,他也要在他的碑前向他道歉,這就是他這幾年不斷在各地流浪的原因。
因為,他在找一個人,一個他虧欠許多的人。
只是沒想到,這麼多年沒見,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卻發生這樣的事情,讓他忍不住嘀咕,「好歹你也是個純種的變革者啊,怎麼剛見面就要給我這麼大一個驚嚇,就算我欠你很多也用不著這樣吧?」
沒有漏聽他自言自語的少年一僵,覆在被單下的身軀隱隱顫抖,但是很快的被壓抑下來。
還以為逃得夠遠了,這一生都不會再見面了,卻還是碰面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要打擾他僅剩下的安寧呢?
被時間雕塑得更成熟的面容,一舉一動都牽動他所有的視線,年長八歲的他的氣息,讓他覺得心神都安定了下來;只是一看見那張臉,他就會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滿手血腥的殺人者,不該被原諒、不能被原諒,不能得到幸福、不能的──
他沒有伸出手去擁有的資格。
沒有。
拽緊被單,少年只能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只要……假裝,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人,就好了,就沒事了,不會被認出來的。然後,離開這個地方,去更遠的地方吧!只要離得遠遠的,離得、遠遠的──』
「剎那?你沒事吧?怎麼臉色這麼蒼白?」伸手要探上少年的額頭,卻被甩開,少年用陌生的眼神凝視著,硬撐起身子呈現警戒的狀態,就像是負傷的野獸面對自己的敵人,但是卻不露出一點破綻,強烈驅逐的意味不言而喻。
「喲!萊爾,你不是說認識人家嘛,怎麼他一臉陌生警戒地看著你,彷彿你再靠近他就要直接把你給了結了一樣。」好兇的眼神吶,但真是吸引人呢!
「喂喂!別鬧了,剎那,我是洛克昂啊。」
皺眉,低聲警告,「甚麼剎那、甚麼洛克昂,我聽不懂你在說甚麼,馬上離開我三步的距離。」
雙方僵持了會,男人低咒了聲退離床邊,似乎不大明白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喂!剎那,就算你討厭我也不用把我當仇人看吧!你這樣看我會讓我覺得很害怕耶……欸喂,你別亂來,你身體還沒完全康復,好好好你不要激動,我離你遠點,拜託你好好地躺在床上,只要好好地躺在床上就好了。」
看那人翻身而起,卻因脫力的關係踉蹌了下差點摔下床,男人也不敢再隨便靠近刺激他,只能妥協地遠離少年。
盯著男人的眼神依舊充滿警戒和陌生,只是身軀不再那麼僵硬,也不再有那麼激烈的反應,「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在找的人,也不叫剎那。」
「你不是?那你是誰?」這臉根本一模一樣,他怎麼可能會相信他所說的。
沉默了許久許久,似乎是為了逃避再被糾纏,少年方開口。
「索蘭.伊布拉西姆。」
這是一個早就被埋葬掉的名字。
一個自私的只想保護自己,於是被放棄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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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蘭.伊布拉西姆?!
還真是陌生的名字吶,只是那張臉……要說他真的不是記憶中的剎那,他還真不相信,因為他曾經細細的觀賞過他的臉──咳!不是他是變態,只是好歹是鋼彈尖兵的夥伴,這麼年輕實在是讓他有點懷疑,在聽了剎那的年紀之後,若不是在之後仔細觀察一番,隱隱能從中看出那堅毅與戰事歷練出來的沉著,他才不信這般年紀的他經歷了這麼多。
但,現在出現在那雙眼瞳中的陌生與抗拒也完全的不假,難道他真的不是剎那嗎?
很是煩惱的看著躺在病床上,似乎還是睡得不怎麼安穩的少年,不是他不想就近一點照顧他,只是他才剛起身少年馬上就會因為他的小動作驚醒,然後又一臉警戒像是他會對他做出甚麼罪大惡極的事情。
天曉得他有多冤枉──
最可惡的是,這小鬼竟然認為他問到名字之後就該滾離他的視線了!竟然在回答名字之後用困惑的眼神看著他,聲線冰冰冷冷不帶任何情緒地問,『你為什麼還不走?』
甚麼為什麼還不走,他還想問為什麼他該走咧!這是對在最及時把他送到醫院的人該說的話嗎?!看這態度像話嗎?就算少年真的不是剎那,他也有必要花點時間好好教導一下這小鬼該有的禮貌。
怎麼說都是自己的學生,現在不好好教育一下,往後還不被這種調調給氣死嗎?
重重嘆了一口氣,他預想過任何和剎那在見面的可能,也假設過所有剎那可能在遇見他之後會有的反應,但是那種碰到臉一模一樣,卻不是同個人的情形他可從來都沒有想過阿──
果然這個世界的緣分沒這麼簡單嗎?
「為什麼嘆氣?」因為那守在床邊的人的緣故,即使想好好休息也沒辦法,太過在意,怕他靠近、怕身分被拆穿、怕用舊身份彼此面對,所以他放鬆不下來,神經一直處於一種焦慮緊繃的狀態。
只要他在,那股熟悉的氣息還在,現在的他就沒辦法毫無防備。
儘管那是讓他怎麼做都無法從習慣中剝離的氣味。
「如果你找一個人找了很長很長一段的時間,原以為找到了,卻又被告知這不是你在找的人,不氣餒都難阿──」才把話說完才感覺到不對,突然想到這裡只有自己和少年的萊爾猛抬頭,只見應該睡去的人此時背倚著牆,俊秀的面容依然沒甚麼表情,冷冷地凝視著窗外,「你……」
與那雙黑眸對上的瞬間,萊爾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只是他並沒有多想,「剎那.F.塞耶,真的不是你嗎?」
索蘭搖搖頭,坦然地與之對望,「我是索蘭.伊布拉西姆,不是你在找的人。」
一片的陌生,找不到任何其他的情緒……可惡!難道真的不是他嗎?
能感覺到萊爾的懊惱,索蘭沉默不語,無法理解那個男人現在的想法是甚麼。
其實他知道的,那時候,在托勒密號上,這個男人單手舉著槍對著他,但是他不反擊也不懼怕,那怕萊爾真的扣下了板機,他也不會有任何怨言。凡事都有因果,他也早就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了,殺死那個女孩的時候,他就已經覺悟到這件事情。
選擇避開他,不是因為僥倖活了下來然後想繼續生存下去,而是剎那確實已經死了,在大戰結束之後。
又是好一陣的沉默,索蘭移開視線,不想再有任何的交流了。如過再這麼看下去,他真的不敢保證自己的堅持能夠不被動搖,不敢保證能夠徹底的假裝自己是索蘭.伊布拉西姆,與他口中的『剎那.F.塞耶』沒有任何關係。
「那麼尋找的原因是甚麼呢?」話才出口,他就後悔了。
如果如他起初那抗拒的表現,勢必不會是個願意讓人插手生活的人,那麼,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想去了解毫無關係的陌生人做一件事情背後的動機?問一次也許是出於好奇,但若是問起了第二次,就是因為想進一步的了解。
眼神閃爍了下,萊爾自然沒有忽略這違背常理的情形,還是平常那有些痞的輕挑口氣回應,「嘛嘛,索蘭小少年,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奇也想進一步的認識,不過這麼私密的事情我還沒有打算對你開口喔!」末了還眨了下右眼,索蘭瞬間感到無力。
這人──罷了,他不就一直都這副調調?
懶得回應萊爾自我感覺良好的猜測,索蘭掀起被單,身軀又滑入其中背對著萊爾,其中想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還是眼不見為淨、耳不聽為清,反正說來說去都是一些無意義又自我感覺良好的廢話,虧自己還在為剛問出口的話在緊張,結果不過是白緊張了……不過算了,說過話之後他真的感覺好多了,至少不像一開始做不出適當的反應,只能拚命把人往外推。這種欲蓋彌彰的反應反而容易讓人起疑,但是剛碰面腦中還是一陣混亂的他當時除了這麼做,也實在想不出其他的方法了。
就這麼一次吧,最後的一次,在還有你在的地方,安穩地入眠……
看著索蘭睡去的萊爾唇角揚起一抹笑,起身走到床邊,難得床上的人沒有再保持著警戒在他一靠近時就驚醒,而是沉沉的睡著。輕觸上柔軟微鬈的黑色髮絲,「剎那,是你的,不會錯,是你。只是,為什麼否認呢?究竟是什麼讓你選擇把我遠遠地推開,用這麼陌生、陌生到讓我感到恐懼的眼神看著我──」
為什麼?
剎那.F.塞耶。
×未完待續
今天又把微憂青春日記看了一遍,作者是我最喜歡的漫畫作家阿部美幸
老師比較前期的作品和近期作品的畫風真是有很大的變化
當然說起來其實我比較喜歡現在的畫風,每個人都是又帥又可愛呢<3
其實我也不曉得後記該說些甚麼,只能夠這樣隨意聊聊
明天我的學校生活又要開始了,希望在課業和小說上都能有足量的進展: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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